戈拉拉村位于加沙中部黛尔拜莱赫省，在巴以冲突中饱受祸端。去年11月，以军借口有人在该村枪击其岗楼和定居者车队，肆无忌惮地进行报复，把公路两侧各100米内的数千棵树木、10多座楼房和平房统统推倒、碾平，致使几十户村民无家可归。

　　我曾去过戈拉拉村，前些时候我与两位同事再次访问了这个村庄。在戈拉拉村的一块空地上，10多顶低矮窄小的帐篷横七竖八地立在那里。帐篷里的男人大部分都不知去向，只有几十名妇女、孩子守在“家”中。这些单薄而简陋的帐篷已经在阴冷的雨季里支撑了两个月了，没有人能告诉帐篷的主人们何时才能重建家园，过上正常的生活。

　　戈拉拉村外的旷野白天满目疮痍，夜晚更是充满死寂般的恐惧。自以军管制这条道路以来，我们首次晚上经过这里。白天尚且提心吊胆，晚上更是忐忑不安，几乎每一秒钟都在担心以军会不会开枪。接近戈拉拉村时，一束灯光刺破黑暗照射过来。我知道那是在装甲车上值勤的以军士兵，于是停车，远远接受盘问，然后获准通过。前行一公里左右，又是一束灯光投了过来，这是戈拉拉村又一以军哨卡，停车交涉后顺利通过。戈拉拉村前的4号公路本来是条南北向的单行线，但是，目前已经被以军用水泥墩从中间隔离，西边的一侧供巴勒斯坦车辆行驶，东边的一侧供以军和定居者专用。

　　从戈拉拉村到加沙机场有15公里的路程，沿途几乎看不到灯光，行车主要靠路边大树上的反光板指示方向。途中穿过的罕尤尼斯省城虽然也能见到不多的车辆和行人，但灯光稀疏，暗淡得像庄户人家的小油灯。同事沿途问我哪里有民居，其实哪里都有民居，只是黑暗中我无法确定它们的方位。

　　加沙机场属于限时开放，下午4点后就已停止营业，机场灯光闪烁，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守候着里面的办公室和候机厅。一位保安人员听说我们是记者，客气地把我们请到平时不能去的行李间参观，他还特意提醒我们注意几家电视台当天傍晚播出的一个实录镜头：几名以军士兵在约旦河西岸希伯伦开枪打死了一名巴勒斯坦人，然后像对待一个死亡的猎物一样拖着尸体往前走了几十米，而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士兵笑着挥舞着手中的战利品。

　　这个场面经常在我脑际里浮现，让我恐怖、不寒而栗。回到戈拉拉村口时，我早早开启车里的灯，以便让装甲车上的以军士兵看清我们。虽然看不见以军士兵的容貌，但是他们搀杂着英语和阿拉伯语的问话声显得单纯而快乐，好像他们同这场冲突，同周围的环境，同戈拉拉村的遭遇没有任何关系。马晓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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