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5月30日上午，法国巴黎轻罪法庭作出判决，法国前外长罗兰·迪马被以“非法挪用社会财产罪”判处2年6个月监禁，其中缓刑2年，另外罚款100万法郎。迪马的情人荣古尔夫人被判3年徒刑，其中缓刑18个月，罚款150万法郎。有法国“世纪大审”之称的迪马案终于落下了帷幕。

　　红颜投怀迪马乱迷

　　“埃尔夫舞弊案”是在1997年被揭发出来的。但据法国媒体披露，该案其实最早可以追溯到1989年。当时法国汤姆逊公司同台湾当局就出售6艘“拉法耶特”护卫舰进行秘密谈判，合同总金额高达146亿法郎。但这种武器交易理所当然地遭到中国政府的强烈反对。考虑到与中国的关系，法国外交部于次年6月否决了这笔军售。

　　就在合同谈判僵持不下之时，埃尔夫公司第二号人物、神通广大的阿尔弗雷德·西尔文表示有能力促成这笔生意。汤姆逊和埃尔夫两公司私下达成交易，事成后汤姆逊支付给埃尔夫15亿法郎的好处费。

　　为让法国外交部改变主意，西尔文打起了迪马的主意。西尔文知道迪马有位被称为荣古尔夫人的情妇，便说服埃尔夫公司总经理勒弗洛克·普里让用高薪聘请荣古尔夫人为该公司顾问，专门负责与外交部的关系。

　　荣古尔夫人身材颀长，皮肤白皙，年轻时曾当过模特，是个才貌出众的女子。她同迪马是在1986年至1988年法国大选期间认识的，当时经历了两次婚姻失败的她正陷入极度消沉之中。荣古尔夫人1965年曾与让雅克·佩雷蒂结婚，第二任丈夫是克洛·荣古尔。佩雷蒂是属右翼的保卫共和联盟人士，而迪马则属于左翼的社会党。因荣古尔夫人家的几代人都是社会党的积极支持者，迪马成了他们家的座上宾。

　　自荣古尔夫人于1989年被埃勒夫公司聘为“特派员”后，就同迪马建立了经常性的接触。西尔文在香榭丽舍大街自己居住的公寓楼里给荣古尔夫人找了一个办公室，他们几乎每天早晨和晚上都要开会，研究如何打破外交部的禁令。荣古尔夫人与迪马每次见面之前，她都精心准备所要谈论的问题，并使出一个女人的所有本事，想方设法取悦于他。埃尔夫公司老板与迪马的会见，也都由她牵线联系作出安排。

　　巨额受贿权钱交易

　　迪马终于没有闯过美人关，他与荣古尔夫人的关系从此走上暧昧，迪马出国访问或旅行，总要把这个既非迪马夫人，又非外交部工作人员的女人带在身边。1990年某日，迪马约她一块去看古希腊艺术展。一些古董雕塑吸引了迪马的目光。荣古尔夫人心领神会，那一次，她一共给迪马买了13件展品，总计26.4万法郎。她明确告诉迪马，这些雕塑都是埃尔夫公司出钱买的。凭着大把金钱开路和荣古尔夫人的“枕边风”，迪马终于同意了对台军售。1991年8月，军售成交。

　　1997年，“迪马丑闻”被法国媒体披露，法国警方曾经将荣古尔夫人拘捕，但关了3个月后因证据不足又将她放了。没过多长时间，荣古尔夫人突然推出她的自传《共和国的妓女》。在这部205页的书中，她用较大的篇幅描写她与迪马怎样堕入情网，而对司法当局追查的迪马事件的几个关键问题却没有提供什么重要的证据。例如，荣古尔夫人于1989年至1993年担任埃尔夫石油公司“特派员”，在向台湾出售战舰交易中，她从公司那里领取了6600万法郎的佣金，而迪马这个时期正是外交部长，这期间也正是二人“热恋”的时候。荣古尔夫人长期享用埃尔夫公司提供的信用卡，以支付她与迪马吃喝和旅游的费用，有时一个月高达20万法郎，她也有意加以回避了。1992年，她花1700万法郎在巴黎豪华地段里尔区购买的面积为320平方米的住房，书中也没有提到。

　　法国《世界报》在列举了这些疑点之后发问：“作为荣古尔夫人的朋友、情夫的迪马，难道真的不知道她这突如其来财富的来源吗？”

　　牵连众多当局鼠忌

　　按照荣古尔夫人提供的情况，“埃尔夫舞弊案”牵涉面之广出乎许多人的想象，牵扯到法国高层政要。而该案的重要人物西尔文闻讯后流亡菲律宾，并在那里威胁说，他手中拥有曾经受贿的100多位法国政要的名单和许多国家机密，一旦公开，足以让“法兰西共和国爆炸20次”。巴黎检察院于1999年3月宣布对迪马进行司法调查。在法国政界要求迪马辞职的压力下，迪马宣布暂时离开宪法委员会主席职位。曾因涉案而入狱的荣古尔夫人一直到1999年3月前，仍尽力为迪马辩护。后来，在不愿自己继续当替罪羊的情况下，她态度突变，向检方承认，在两起法国对台军售中，都存在着高额佣金，其中6艘“拉法耶特”护卫舰的佣金是30亿法郎，60架“幻影”战斗机的佣金是25亿法郎。但在这55亿法郎中，埃尔夫公司只拿到了1.6亿法郎的酬谢，而她则得到了这1.6亿法郎中的一半，即8000万法郎。由此，荣古尔夫人质问，除了这1.6亿法郎外，其余的53.4亿法郎又到哪里去了呢？2000年2月，巴黎的共和国检察官正式核准，以“收藏和侵占公共财产及同谋”的罪名，将迪马移交轻罪法庭审判。这桩内情错综复杂的贪渎案是法国近年来最严重的政治受贿丑闻，其敏感性是不言而喻的。所以，这一案子一拖再拖，直到今年1月22日才正式开庭。之前一直因病请假的被告之一、已经78岁高龄的迪马也终于出庭应讯，其他6名被告则包括荣古尔夫人以及多名埃尔夫公司的重量级人物。不过，贪渎案中的关键角色西尔文已潜逃海外，因此，法官将对他采取“不在场审判”。

　　在1月22日的法庭辩论会上，迪马表现得相当激动，骂声不绝，把自己受到的指控全都否认。法官的重心只好转到程序问题上，但稍后在关键人物荣古尔夫人作证后，案情有了较为实质的进展。荣古尔夫人在证词中承认，她的确在迪马、外交部以及埃尔夫之间扮演了中间人的角色。

　　迪马案正在审理之际，西尔文突然从天而降，他于2月2日下午在菲律宾落网。为给西尔文以辩护准备时间，法庭暂时推迟了对“埃尔夫舞弊案”的审判。

　　迪马案于3月12日继续开庭。令人不可理解的是，法庭竟然将迪马案与“拉法耶特”军舰佣金案(即台湾军购舞弊案)分开审理。西尔文的律师海伊克表示，法庭在避重就轻，取其中一部分事件审判，不理会有关数十亿法郎的巨额佣金，他决心抓住庭辩的每一个机会，揭发佣金案的真相。但谈及法庭为何将一案分割为两案处理，海伊克指出，这不是法庭的错误，而是预审法官在调查时故意“一分为二”，以致佣金案被分割得支离破碎。

　　但实际情况是，售台武器案内幕重重且盘根错节，许多涉及部长级人物的疑点都没有解密，该案实际上已经走入死胡同。而法国司法当局也不愿引爆整个法国政坛，所以放弃了对迪马滥用职权的指控，而把注意力放到其涉嫌受贿的问题上。

　　世纪审判草率收局

　　3月19日，巴黎轻罪法庭重新打开“埃尔夫行贿案”的卷宗。庭审共进行了4个小时，在庭审中，控辩双方唇枪舌剑、互不相让。对于迪马声称自己根本不知荣古尔夫人的钱从哪里来时，尚勒诺检察官厉声喝问：“你真的没看到，还是你以为埃尔夫公司的钱是皇家的首饰盒，你想拿就可以拿吗？”

　　埃尔夫公司总经理勒弗洛克·普里让也辩称自己根本不知道荣古尔夫人的活动时，尚勒诺驳斥说，他完全是在撒谎，因为只有他才有权在荣古尔夫人的开支单上签字。在列举出许多证据后，尚勒诺要求法官判处迪马徒刑和罚款。法国法官最后将迪马案的审判定在5月30日举行。在庭辩结束时，迪马仍然十分嚣张，他冲法官大叫：“小心你的脑袋！”

　　5月30日，法官宣布了最后的裁决。这一次站在被告席上的迪马表现得相当冷静，他甚至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法官宣布：迪马因从埃尔夫公司非法接受礼物和现金被判2年6个月徒刑，其中缓刑2年，另外罚款100万法郎。埃尔夫公司总经理勒弗洛克·普里让被判入狱3年6个月，并缴纳罚款200万法郎。西尔文被判4年徒刑，罚款200万法郎。荣古尔夫人被判3年徒刑，其中缓刑18个月，另外罚款150万法郎。还有一名商人被判18个月监禁，罚款100万法郎。

　　宣判完毕后，迪马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转过头去对他的律师说：“我不理解！”荣古尔夫人听完宣判后旋即离开了法庭，眼里含着泪水。被称为法国“世纪大审判”的迪马案就这样草草地画上了句号。(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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