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德国合并过程中，有两个日子是不可能被遗忘的：1989年9月11日，匈牙利通向奥地利的边境被打 开，成千上万在匈牙利旅游的东德公民假道匈奥两国逃往西德，史称“公民大逃亡”；1989年11月9日，东西柏林之间 的边境通道被撕开，数十万东德公民涌向西柏林，东德自此如同沙漏一般泄尽元气，史称“柏林墙倒塌”。

　　10年前，笔者目睹了柏林墙倒塌的历史场面；10年后，笔者再次来到柏林，参加民社党召开的“社会主义反 思研讨会”。

　　民社党低调反思

　　为纪念柏林墙倒塌10周年，前东德统一社会党的后身民主社会主义党组织了“反思研讨”。

　　到会者大约有七八十人，大多是年迈的老者。虽然大都西装革履，但一看便知是10年前东德的面料和款式，朴 素中透出了几分寒酸。主持会议的是前东德总理莫德罗博士。在座的还有昂纳克时代的文化部常务副部长、柏林专区党委书记 、德通社副社长、外交部发言人等当年显赫一时的人物。与会者中，大约半数以上拥有教授或博士头衔。

　　主席台上连一杯水都没有。会议期间也没有“会议餐”或“工作餐”。中午，人们自费购买午餐和饮料，几个马 克一份，台上的民社党领导人竟连一份快餐都没买。主持会议的里斯特教授从提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就着自带的面包片啃了 起来。他曾是东德最高学府洪堡大学的历史学教授，统一后与绝大多数社会科学教授、讲师一样，汇入了失业大军。在今年9 月间的州级大选中，民社党在勃兰登堡、图林根和萨克森3个东部州取得了骄人的战绩，平均得票率超过了20％。德西部舆 论哗然，纷纷惊呼“民社党反潮”。民社党之所以在10年以后悄然崛起，卧薪尝胆的反思精神恐怕是重要的内因。

　　社民党一路下滑

　　10年前，两德统一给执政党基督教民主联盟（简称基民盟）注入了极大的政治惯性，以致科尔能够连选连任4 届总理。然而，长期低迷的经济状况终于使东西德人从统一的热情中冷静下来，开始反思统一带来的巨大代价。西德人认为东 德人拖累了自己，一碗干饭稀释成两碗泡饭，谁也吃不饱；东德人则认为自己沦落成二等公民，人家吃干饭，自己喝稀饭。1 998年初，对科尔政府的不满者比例高达83％，从而注定基民盟盛极而衰的颓势难以挽回。

　　1998年秋，16年在野的社民党否极泰来，施罗德红绿政府登台。时隔不过一年，对现政府不满者的比例已 经高达79％。对施罗德总理本人的满意度，从今年2月的63％，降至10月的36％。在今年的一系列州级选举中，社民 党的支持率一路下滑，而在野的基民盟支持率则空前上扬，大有东山再起之势。

　　民社党暗暗崛起

　　在德国政坛风云变幻之间，东部的民社党突然崛起，出现了令人关注的“民社党现象”。有专家指出，民社党目 前在全德国的选民支持率潜力已经达到11％，其中东部为28％，西部为7％。从选民成份上分析，民社党的选民大都受过 较高程度的教育，大致可以分为职员、官员和失业者三大类。

　　民社党在东部已成为社民党最强有力的竞争者。一是因为对现政府不满。统一后，原东部国家资产的85％流入 了西德人之手，东部人掌握的资产不过5％。东西德经济反差仍然巨大，东部失业率始终高达20％以上。二是因为民社党与 社民党的意识形态比较接近。50％的东部选民认为，两党的基本目标本是一致的。社民党虽在治理经济方面比民社党内行， 但社民党在失去拉方丹以后已经转轨，施罗德现政府的政策取向日益右倾，能够真正关注社会公正和致力于消除东西部落差的 只剩下民社党了。

　　在民社党支持率日益增高的趋势下，不仅社民党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就连占尽风头的基民盟也不得不重新考虑 与民社党的关系定位。以基民盟主席朔依布勒为首的主流派认为，基民盟虽在全国范围内呈上升趋势，但在东部5州的进展幅 度较小，与东部选民存有隔阂。因此，应当重新定位与民社党的关系。民社党现象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震动了德国政坛和红 绿政府。本报特约撰稿人 建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