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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上“猎巫”祭坛的李文和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12月13日 13:14 南方都市报

  自从今年三月份,美国以参议员考克斯为首的国会调查小组,抛出所谓的美加州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的华裔科学 家李文和"为中国盗取核机密的案件",全美若干一贯以制造"反华论调"著称的大小媒体,很是"疯狂"了一阵子。

  然而从9月份最先捅出这个"案件"的《纽约时报》,向李文和发表一份"半遮半掩"的道歉声明开始,几乎所有美 国人都明白了:所谓的"核间谍"案,纯粹是美国的一小撮极右分子"妖魔化"中国逆流中又一个大"插曲"罢了。

  同时,在大洋彼岸的我们,也可以毫不费力搞清楚这样一个事实:惟恐天下不乱的美国会中的极右议员,一定会罔顾 社会上越来越响的正义声音,而想尽办法对李文和迫害到底。

  不过,尽管对报纸电视而言,12日的美联邦调查局(FBI)逮捕李文和博士、并对其正式提出高达59项的指控 ,是它们借造谣牟利的典型" 狂欢时刻";对李文和而言,则只是一个更大的不幸的开始。

  此时此刻,他就像50多年前遭受臭名昭著的麦卡锡参议员疯狂迫害的科学家罗森堡夫妇,又像横遭尼克松众议员污 蔑而被扣上"苏联间谍"大帽子的希斯。所不同的是,此次"猎巫"案的迫害者换成了麦卡锡参议员的忠实门徒考克斯,并且 他和FBI 手中掌握的证据,比用来判罗森堡夫妇死刑的"涂鸦式的核弹草图",更要荒谬几十倍……

  如果是个白人,李文和的命运或许不至如此。

  李文和今年60岁。1939年,他出生在中国台湾省中部的一个小城市。1965年,李文和移民美国,70 年代初进入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工作,二十余年苦心研究,成果显著,如果不是以考克斯和FBI为首的现代"猎巫者"借题 发挥,李文和今年9月就可以退休,居家颐养天年了。

  然而今年3月,一条消息震惊了整个美国:在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工作的美籍华人科学家李文和因"涉嫌窃 取核子科技机密"被实验室解雇,事件正在调查中,一些别有用心的政客更是耸人听闻地声称:"美国核机密有大量向中国泄 露之虞"。

   接下来展开的对这次"核泄密"的调查还"表明",白宫早在几年前就知道此事,但没有采取防范措施,而且 一直对议会三缄其口,导致事态恶化。他们分析说,白宫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克林顿当时正同中国商人接触,为民主党谋求 竞选捐款。舆论哗然,立刻有攻击矛头直指克林顿政府。

  此后,更有报道说,早在1996年,白宫安全顾问博格就知道国家实验室的保密工作存在漏洞,博格建议联邦 调查局(FBI)进行查实,但没有采取有效措施强化实验室的保密系统,而且直到第二年,当又一份相关报告报上来,博格 才将此事上报克林顿,因而延误了"堵住漏洞"的时机。

  一些极右的国会议员乘机纷纷发难,企图进一步搞坏中美关系。他们抱怨政府防窃不力,尤其是负责调查"李文 和案件"的共和党参议员考克斯更是叫得最凶。  

  窃听、跟踪、测谎……对李文和大搞秘密活动的联邦调查局来劲了

  其实,早在1996年,美国联邦调查局就潜入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盯上了李文和。

  洛斯阿拉莫斯,美国新墨西哥州北部山区的一个小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成为美国研究核武器的"秘密城市" ,1945年,世界第一颗原子弹在这里研制成功。多年以前,这里是一片风景秀丽的高山草原,青草铺地,绿树环绕,木屋 点缀其间。现在,洛斯阿拉莫斯已经扩建成一个方圆64公里、钢筋混凝土建筑相联的一块禁地,电网环绕,警备森严。

  从1996年起,联邦调查局开始对在这里工作的李文和正式进行秘密侦查。

  李文和的电话受到窃听,行动受跟踪,起初,他还可以正常工作,在一个高级保密部门负责电脑程序设计,但好 景不长,一年以后,李文和被调到一个非军事研究部门,他的"Q"级特别安全证被吊销,这意味着李文和已经不能正常进行 他的研究工作了。随后,调查人员就李文和香港之行对进行当面调查。当时李文和表示没有什么可以讲。1998年8月,比 尔·理查森就任美国能源部长,新部长指示用测谎仪检测李文和,李顺利通过。一个半月之后,理查森要求对李文和再次测谎 ,这次李文和没有过关。联邦调查局来劲了!

  今年3月6日,美国《纽约时报》对李文和调查作长篇报道,当晚,联邦调查人员当面询问李文和。7日,一位 官员向美国著名媒体《时代周刊》透露说,李文和称"没有任何可以说的"。《时代周刊》还报道说,1988年李文和去香 港参加研讨会,当时有中国官员在场,李回来后没有汇报行程,这同国家安全法的有关规定不符。

  李文和1988年确实去过香港,还曾于1986年前往北京。1986年,李文和在北京参加了一个关于流体 力学的研讨会,议题定位在相关的基础学科领域。李文和在会上作了演讲。1988年的香港研讨会的发起方和1986年北 京研讨会相同,都是美国得莱克斯大学和美国科学基金(NSF),1988年研讨会议题都属常规,完全没有涉及核弹问题 。作为一个科学家,李文和参加此类研讨会属于正常。

  3月8日,李文和被赶出工作了20多年的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理由是:李文和曾在参加国际研讨会期间 同中国科学家会面,此举违反了实验室有关规定,李文和具有泄密嫌疑,不适宜继续在国家实验室工作了。

  然而,对李文和的迫害在继续。李文和曾说,不会找律师,因为"什么也没干"。但最近李似乎不愿再忍,他请 了律师,准备诉诸法律,讨回公道。今年5月8日,李文和终于站出来说话了。在他的一份长达6页的正式文字声明中,李文 和抗议一些美国人将他当作反华的靶子。

  在声明中,李文和还提供了一条惊人的消息:他和妻子曾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线人,在联邦调查局侦查一个台湾 间谍案的过程中提供情报。李文和的妻子还同意联邦调查局监听她同中国科学家会见时的谈话,并将她所有同中国科学家的往 来信件交给了调查局。

  李文和在声明中说,他成了美国国家核实验室保密问题的替罪羊。李文和说的还算太轻了,他其实是美国死而不 僵的麦卡锡幽灵反华政策的替罪羊

  与此同时,中国国务院发言人赵启正于今年7月中旬愤怒驳斥《考克斯报告》。许多中国科学家写信和或致电中 国驻美大使馆声援李文和。他们都认为,美国国内的此类宣扬是对他们的侮辱。中国科学家同美国科学家一样聪明勤奋,中国 发展核武器是完全依靠自己的努力实现的。这正如中国总理朱槠基针对"李文和案件"指出的那样:美国人过低估计了中国人 开发军事技术的能力。

  台湾某周刊更是发表评论指出,李文和事件是美国针对中国的一次"猎巫" 行动。该刊引用了洛杉矶加大教授 鲍姆的一段话:事情之特殊,并不是有些华裔对美国的科学实验室进行窃伺,以期获得廉价的科技资讯,而是某些美国记者、 政客及国会议员,意图将这种事情说成是大规模的、有整体计划的、中国政府对美国安全所作的侵犯。他们散布"妖魔化"中 国的谬论,而后用这种自制的歇斯底里当成棍棒。

  只要是了解李文和的人,都不会怀疑他的信用

  在考克斯报告出笼后带来的媒体"疯狂追踪"中,李文和一贯平静的生活被严重骚扰。他被迫隐居到洛杉矶郊区 ,借住在哥哥李文士家中。尽管美国大小传媒还是不肯由此放过"避世"的他,但由于考克斯调查小组明显找不出可以将他定 罪的证据,李文和还是过了几个月的相对平静的生活。

  照他在洛杉矶的邻居看来,李文和这个一时在全国闹得沸沸扬扬的"名人" ,同众多普通的美籍华人并没有什 么区别----样子一般、文静、含蓄、老实。

  一位多年的邻居说李文和平时很"安静",是典型的东方男子,喜好垂钓于闲暇,工作之余,爱在花园里摆弄花 草。另一位邻居丹·马歇尔则这样挖苦不时前来骚扰李文和的联邦调查人员:"要么他是个出色的演员,要么他不是你们要的 人。"在马歇尔看来,李文和实在无异常之处,她认为她的这位华人同事,即使到现在,也不大可能知道有关W-88的最基 本机密,她了解实验室的保密性能。另外一位李的邻居则相当肯定地表示,李文和绝对不可能是间谍。他说:" 只要是了解 他的人,都无不会怀疑他的信用。"

  对李文和全家而言,这可能是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在哥哥李文士家中,李文和几乎足不出户。为躲避拍照,厨房的窗户上钉上了厚厚的布帘;为了尽量不让自己的 女儿阿尔伯特·李和哥哥一家受到"案件" 的牵连,李文和拒绝看所有有关他的"核间谍案"的报纸和电视报道,把时间全 部化在听莫扎特音乐和读法国小说上。

  然而他又怎能避得开联邦调查局特工无孔不入的手段:早在新墨西哥州寓所,李文和的座车上就被特工安放了窃 听器。搬到加州后,他哥哥房子的门前屋后,更加到处都是监视的眼光。

  与此同时,他的哥哥李文士也正承受着巨大的折磨。一年多前,李文士的太太和孩子在洛杉矶市郊的居所里双双 被侵入家中的劫匪杀害,到目前案情仍未告破。李文和的"案件"发生后,更大的压力堆到李文士身上。李文士说,他和弟弟 全家在美国的遭遇,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需要凭极大的毅力才能坚持下去。

  今年8月份,李文和的女儿在就受《新闻周刊》的采访时,曾经说了这样意味深长的话:"所发生的一切,对我 们全家而言,就像一场梦。"

  确实,在由极右分子和传媒机器组成的"猎巫"势力的重重围攻下,对李文和全家,对还有可能出现的更多无辜 受害者而言,这可能是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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