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驻瑞士使馆前教育参赞为你分析

　　作者张祖望原为教育部外事局干部，1983—1991任中国驻瑞士使馆教育参赞，近年离休，现任瑞士洛桑酒店管理学校中国顾问

　　读了“瑞士酒店管理学校背后的骗局”一文，作为曾经在我国驻瑞士使馆主管过多年教育工作的外交官员，身临其境，有些话不能不说。

　　我要公平地说两句话：一、类似瑞士酒店管理学校那样的“克莱登大学”在国外有很多，不仅在瑞士。二、瑞士的酒店学校良莠不齐，需要区别情况慎重选择。

　　最近，我的一位朋友，他的一位千金高中还没有毕业就急于花了四十多万人民币一次性向一所加拿大什么大学交足了四年的学习与生活费，通过中介人把她送出国，据说先补外语，再修本科……世界上哪所大学，要学生一次性交足四年费用，谁知道这四年中这些杂牌学校会有什么变化？

　　问题是尽管你怎么忠言相劝，“要谨慎，要让孩子在语言上、学业上以及心理承受能力上有所准备”，但急于“拔苗助长”的家长，哪里听得进这样的话。一些家长恨不得从幼儿园就把孩子送出国，所以目前留学越趋早龄化。据报载，每年中国人在这方面的支出约为10亿美元以上，这些钱中有多少是流入创办“克莱登大学”的中外骗子们的腰包里去，不得而知，但这些现象反映了远比个人上当受骗、外币流失要深刻得多的社会问题，同时它的产生与蔓延也有着不可忽视的社会原因。

　　“校门八字开，请君带钱来”

　　如果你有兴趣到北京三里屯、建国门外一些外国大使馆签证处门口走一圈，你就会很有意思地发现，那拥挤在美国大使馆外排着队的年轻人中，不少人有着高学历和专业实力，托福成绩高……有人曾经形象地形容过美国的人才政策：他们在中国、埃及、印度这样一些受过良好高等教育的青年中搜刮人才，好比发展中国家种植作物，长出了穗，他们就从中割走了最壮实的一些颗粒。另外一支队伍是在欧洲、亚洲等国使馆面前的青年人，他们或者是父母省吃俭用凑足一笔钱，望子成龙，供孩子出国留学；或者是家庭比较富裕，老爸老妈有能耐，钱不愁，周围的人也不断怂恿：“你爸这么有钱还不送你出国……”

　　出国学什么？找个专业要求低一点的吧！就像瑞士洛桑酒店管理学院这样的严肃学校，门槛很高，倒不是收费标准惊人、昂贵，作为这所学院的中国顾问，我曾经无偿地接受过无数次中国学生及其家长的咨询，我说：洛桑酒校的入学条件必须具有550分以上的托福成绩，一句话就堵住了许多人的询问。结果三年来尽管有数以近百次的咨询，但我至今未能向学校成功推荐一名国内学生到洛桑学习。

　　我深深叹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急切心理为国外形形色色的“克莱登大学”创造了市场条件。

　　广告谎言骗你没商量

　　几年前有家留学中介公司在广告词中说：“我公司由我国驻瑞士使馆前教育参赞作顾问”以示它的可靠性与权威性。经我警告：准备起诉又改称“著名参赞”。真是施尽雕虫小计，令人啼笑皆非，有的甚至在广告中说“保证签证”。有些家长就是冲着这句话把钱乖乖地交给各种各样的中介人，反正能出国就行。“怎么的也比国内强！”这句话蕴含着惊人的盲目性。除了上述一些公司外，还有一些单干户，他们原在国外混不下去了，看到国内出国留学市场行情看好，灵机一动，印上一张精致的名片自称××大学国际部主任或什么董事之类的，穿上一套笔挺西装俨然以一副“外籍华人”身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国内的大宾馆内，活像三十年代在上海滩上混的“洋装瘪三”，但口齿伶俐，骗起国内一些善良但缺乏知识的家长们，真是一套又一套，但多行不义必自毙，听说某位先生因为在上海骗了太多的家长，有一次被家长们包围了，出于义愤挨了揍，于是他转而“开发西部”到四川、云南一带去招摇撞骗去了。他抢去的学生实际上到法国一座小城市，70%的时间给酒店作廉价劳工，一天劳动12小时，迟到还要扣钱。

　　有时候那些国外“克莱登大学”的外国业主们还亲自出马，跑到中国，住大宾馆，少不了要拉一些关系或者委托某一单位代招，这就更加具有欺骗性。他们行骗的一个共同特点是“标明”学历为国际名校所承认，两三年后可转学英美什么什么大学，绝对真假难辨，针对中国不少家长对后者国家与学校的仰慕，这些骗子便可连连得手。

　　一人侥幸百人受骗

　　最近我刚从瑞士回家，在瑞士时遇到过不少在各类酒店学校或语言学校学习、打工的中国年轻人，几十个人一个班，清一色的普通话，怨声载道，但究其原委，有的人只是想把这些学校作跳板，想借此提供一个去美国的机会，前几年也确实有人办成了此事，到美国驻瑞使馆办旅游签证赴美成功……这很快一传十、十传百竟然成了一种模式，于是有的家长认为：“就算这两万美元白花在瑞士，上当受骗也认了。”但美国使馆的人也不是吃白饭的，此类案例一多，连真正要去美国旅游的中国留瑞人士也屡屡签证受阻。

　　结果大量的人受阻，个别人侥幸，“成了一家欢乐百家愁”，那么去成了美国就值得庆幸吗？那边的月亮一定比中国的圆吗？当事人自己心里最有数，但有一点我确信不疑：那就是孩子们等回家的信都称“这边风光独好！”这样至少在家长这一方求得了心理平衡，家属亲友中由此也可炫耀一番。

　　外国语言学校学到的多是洋泾浜英语

　　有些学生家长一时要拿出几十万元人民币送孩子到欧美学习确有困难，可怜天下父母心，欧美去不了，那么取其次，于是一些来自亚洲国家的中外骗子就打起了另一块牌子“这里价廉物美，以前是英国的殖民地，社会上都讲英语，还可以“二加二”、“三加一”、“最后一年保送欧洲某国某大学拿那儿的文凭等等”，说实话，为就专业教育而言，中国的高等教育在亚洲确属前列，如果说学外语，提到语言环境，就是送你的孩子到老牌英国的外语学校去念，能学到纯正的英语吗？答案是否定的。

　　问题很明白，即使授课的是纯正的牛津英语，但座下的都是外国移民或其子女，他们大多是来落脚谋生的，课下交流都带有亚洲的、东欧的、南美的，以及非洲的各种腔调的英语，在这种语言环境中，你能学到的很可能只是三十年代上海人所谓的“洋泾浜英语”。凭着这样一种水平的洋泾浜英语，加上一张“克莱登大学”的文凭，敢在西欧求职，只能是遭人白眼。

　　愿自己的后辈学有所成，“青出于蓝，胜于蓝”是人们善良而正常的心态，愿他们能得到更多的全面的各种国外信息。文毕，我还要说一点：瑞士是个文明、安宁、友好的国家，比之有的国家存在严重的种族歧视、凶杀、暴力、色情泛滥问题，让青年人到那里学习还是比较放心的。如果抱着学习的目的，又有一定的外语能力，在这个国家还是能学有所成的。文／张祖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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