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印尼总统瓦希德宣布暂停政治与安全统筹部长维兰托职务，以便有关他涉及东帝汶暴乱的司法审讯不致 因他身为内阁要员而受影响，同时表示，如果通过法律程序，证明维兰托无罪，将官复原职。维兰托接受总统这一决定。一个 时期以来的瓦、维权力斗争以瓦希德占上风告一段落。

　　瓦、维不和事出有因

　　在苏哈托执政的30多年时间里，印尼军方凭着“双重职能”（即保卫国家和社会政治职能）参政干政。瓦希德 领导的印尼最大的穆斯林组织“印尼伊斯兰教士联合会”长期受到苏哈托政权压制，因此，瓦希德对军人有很大的抗拒感。去 年10月，瓦希德组阁时让文人出任国防部长，并启用声誉较好的海军首脑担任三军总司令；与此同时，致力于使军队脱离政 治，走职业化道路。而当时身为三军总司令兼国防部长的维兰托加入新内阁前，主导军内人事变动，安排亲信把持军中要职。 新政府成立之初，在内阁会议上，维兰托坐在瓦希德的右边，主持各种会议，俨然同时扮演总统与副总统两个角色。他还趁瓦 希德出访国外期间，擅自签署新的军方晋升名单。

　　12月初，瓦希德同维兰托及其军中支持者矛盾公开化。印尼人权组织经调查发现，去年8月30日东帝汶全民公决 后，亲印尼的东帝汶民兵制造暴乱，负责治安的印尼军警涉嫌参与，为此，瓦希德先后传唤维兰托等10多名将军，此举引起 军中维兰托支持者的不满，指责瓦希德借故打压。此后，他们在解决亚齐分离主义问题上与瓦希德唱对台戏，并阻碍政府有效 消弭马鲁古等地动乱，以致印尼局势继续动荡，外资裹足不前，经济复苏缓慢。瓦希德、维兰托摊牌成为必然。

　　瓦希德不按常理出牌

　　处理维兰托去留，反映出瓦希德独特的领导作风。他经常以奇特或诙谐的方式，把尖锐的问题提出来，以探测舆 论反应，然后决定是否落实。这次在欧洲访问途中，东帝汶侵犯人权调查团发表报告书，点名维兰托在内的33名中央和地方 文武官员及民兵领袖涉案，瓦希德抓住契机，通过媒体，宣布要维兰托在他本人2月13日回国前自动辞去内阁职位。

　　维兰托从电视上得知瓦希德要他辞职的消息后，坚决否认涉及东帝汶暴乱，表示“如果辞职，就等于承认自己有罪” ，坚持要等瓦希德回国后面谈再作决定。他还称，该报告书没有经过法律程序和事实的检验，决定要为自己洗清罪名。另外， 他称自己一直拥护正副总统的领导，没有政治异心。

　　由于被视为维兰托班底的军方多位将领纷纷宣布效忠民选合法政府，建议维兰托遵从总统要他辞职意愿。瓦希德13 日回国，在会见了副总统梅加瓦蒂、总检察长马祖基和维兰托等人之后，于14日宣布暂停维兰托在内阁的职位。维兰托眼见 已不能用军队与瓦希德进行政治较量，只好接受停职审查的决定。

　　维兰托大势已去

　　维兰托本来只是陆军战略后备部队一名普通军官。1989年至1993年间被前总统苏哈托擢升为贴身卫官。 1998年5月苏哈托下台前，更进一步将他提升为武装部队总司令兼国防部长，权倾朝野。在哈比比短暂执政期，他更是内 阁头号要人，在军内培植了一批自己的势力，但根基并不牢固。

　　去年10月，维兰托辞去三军总司令和国防部长之职，实际上已意味着大部分影响力被削去。今年1月13日，瓦希 德签署政令，解除维兰托和其他5位内阁高级将领的军职。当地分析家认为，此举切断了还有三年才到退役年龄的维兰托与军 队的最后一道联系。

　　同时，瓦希德正式启动军内“非维兰托化”进程，努力削弱一直占主导地位的陆军权力：撤换三军发言人苏德拉查少 将，由空军少将乌索多补上，另外，任命空军少将山托梭出任三军战略情报局长。在此情形下，三军总司令维多多和雅加达军 区司令李阿古都等主要将领誓言效忠瓦希德政府。三军副总司令法鲁尔·拉齐、陆军参谋长苏达托上将、陆军战略后备司令查 雅·苏巴曼中将、军方区域辅导办公厅主任阿吉斯·威查雅等将领则纷纷转舵以求自保。

　　天时地利人和

　　在国内，瓦希德是人民协商会议经民主选举方式选出的总统，具有比过去三位总统更强有力的合法地位。其“民 族团结政府”包容国内主要政治势力。另外，印尼实行总统内阁制。在这个制度下，内阁成员是总统的助手，分别帮助总统执 行各项职务。国会不能推翻政府，只有总统能够改组内阁。至于要罢免总统职位，只能通过人民协商会议召开特别大会进行。 这些背景使任何一股势力至今不敢公开挑战瓦希德的地位。

　　在国外，瓦希德得到国际社会普遍支持。美国驻联合国大使霍尔布鲁克1月14日警告印尼军方不要采取任何夺权行 动。国务卿奥尔布赖特1月18日也强调保护印尼向民主过渡是美国今后一年对外政策优先考虑的四个问题之一。同月31日 ，美国政府支持瓦希德要维兰托辞职的做法，称瓦希德这一要求是合法的，也是民主进程的一部分。澳大利亚外长唐纳2月1 日表示，澳政府支持瓦希德处理包括维兰托在内的军方官员被控侵犯人权的做法。

　　东盟国家一向奉行“不干涉内政原则”，希望印尼走向稳定。新加坡内阁资政李光耀2月10日指出，不论当前有何 困难，印尼恢复政治平衡与稳定，对东南亚地区的稳定有利，“新加坡将为印尼提供任何实际的帮助，以使它的经济复苏，协 助它过渡到一个更多元化、更有责任感的政府”。他的话反映了东盟国家的心声。

　　此外，瓦希德在访问亚洲、中东、欧洲国家期间，均得到受访国家保证，将支持印尼的统一及提供经济援助，帮助印 尼迈向民主化。

　　因此，在最近盛传陆军将发动政变之际，2月2日印尼军方发言人乌索多斥政变谣言，表示“印尼武装部队完全支持 总统和政府的一切决定。”三军总司令维多多8日也向国会保证，“三军一向支持现政府，因为它是通过民主程序成立的合法 政府”。连前总统哈比比也呼吁专业集团党成员支持瓦希德政府。

　　对瓦希德政府来讲，必须设法尽快解决马鲁古宗教冲突蔓延、亚齐分离主义叛乱和其他地区动乱等一系列问题。鉴于 印尼是一个由多种族多宗教社群组成的多元群岛国家，情况错综复杂，因此，瓦希德如何在各股势力间建立平衡关系，仍将是 其政府今后一段时间面临的主要挑战。

　　方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