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印尼总统瓦希德对印尼军队作了重大的人事调整。此前，瓦希德还有意中止了前武装部队总司令、新内阁中担 任政治与安全事务统筹部长维兰托的职务。

　　据透露，瓦希德这些举措很大程度上与清除印尼军队涉嫌参与去年8月东帝汶暴力事件的高级将领有着直接的关系。 据称，今年1月底由印尼“东帝汶侵犯人权调查委员会”和联合国东帝汶人权调查团所提交的调查报告均指称维兰托在内的众 多高级将领涉嫌去年东帝汶的大屠杀。而这一调查结果与印尼人权组织在去年10月从东帝汶一片废墟瓦砾中抢救出来的一大 批印尼军队的历史资料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正是这些历史资料用无可辩驳的事实揭露了印尼军队幕后参与东帝汶暴行的详尽 过程，为调查提供了佐证。

　　废墟中的绝密文件

　　去年10月初的某天，人们在东帝汶的废墟中发现了一批极为重要的印尼军队撤离时遗留下来的绝密文件，虽然这一 发现对东帝汶来说已经太晚了。东帝汶的城镇，包括首府帝力在内都成了一片废墟瓦砾。

　　就是在这种白色恐怖的气氛之中，一些颇有心计的东帝汶人权活动分子悄悄地摸进了帝力港口大道旁的一幢两层楼里 。直到几星期前，它一直是印尼军队驻当地司令部陆军副官长的办公室。这幢房屋内一片狼藉，所有的家具和摆设都被掠夺一 空，地上散满了印尼军队上下往来的绝密文件，这些文件都是印尼统治东帝汶长达24年的历史见证。“一些小孩在这堆文件 上玩耍，到处扔摔着文件。”一位来自东帝汶的人权组织的活动分子说，“我们将成堆的文件装箱，然后将这些箱子搬走。”

　　令人惊愕的发现大约花了几个星期的耐心筛选、整理，人权活动分子才意识到他们所发现的文件的重要性，原来这些 文件都是涉及种族灭绝暴行和驱逐难民的核心机密。这些驱逐难民的活动在东帝汶举行独立投票后就接连发生。经过印尼人权 调查者和西方驻雅加达外交人士的分析，证明了人们长期以来心中存在的怀疑：在去年8月，就在东帝汶独立举行全民公决前 的几个月，印尼军队高级将领就开始实施蓄谋已久的破坏此次全民公决结果的行动了。

　　首先，这些将领们试图通过收买选民的方法，破坏全民公决，但最终失败了。与此同时，他们又向反对独立的当地民 兵组织成员和当地政府中亲印尼的一些帮派提供枪支弹药，在全民公决开始前的几个月中大肆进行挑衅、恫吓、谋杀之事，无 所不为。但是从一开始，印尼高级将领就预感到控制投票结果不可能获得成功，于是便采取强制性措施，将成千上万的东帝汶 人赶出东帝汶。9月初，当东帝汶全民公决以78.5%的票数造成独立的结果公布后，这项计划付诸实施。两个星期内，许 多东帝汶人遭暗杀（至今无法确切统计人数），超过1／4的东帝汶人被驱赶到印尼。

　　印尼军方阻止独立

　　这些绝密文件中，最早、最重要的部分可追溯到去年1月出现全民公决设想的那一天，当时，印尼总统哈比比突然一 语石破天惊，他宣布印尼打算考虑东帝汶全民公决。4个月后，即5月5日，印尼外长和葡萄牙外长在纽约联合国达成了一份 正式文件。计划中的备忘录要求东帝汶选民选择接受或拒绝由印尼提供的所谓“社会自治”的建议，即是否同意继续在印尼的 统治下享受有限的自治政府。根据规定，这项全民公决受到联合国的监督，他们的责任将严格限制于投票的行为，而所有的安 全事宜都是由印尼武装部队负责。

　　而在这项协议签订前的几小时，印尼武装部队的高级将领们已经开始秘密制定其破坏计划。一份“绝密”电报于5月 5日由总参谋长苏巴戈口述后下达给帝力武装部队司令官托诺-苏拉特曼上校，并且抄送印尼军界的资深人物。这份电报用极 其隐晦的军事术语发出，涉及了早在4月13日最初讨论的内容。这份重要的电文写道：“……准备一个安全计划防止内战， 其中包括采取预防性措施（创造条件）、强化警察措施、镇压和胁迫措施。草拟一个计划，如果一旦第二个选择（独立）被采 纳，就撤到后方，撤走人员。”这份电文根据所发生的投票结果下达了命令，其最关键的部分是那段准备撤离的指示，“如果 独立的投票结果成立，……那么就使用镇压”的坦率句子。“那是非常强硬的语言”，一位西方外交家指出。“即使是在他们 最开诚布公和秘密的讨论中，将军们也往往不承认那种思想。”

　　印尼军方孤注一掷

　　印尼对全民公决的态度，无论是输还是赢了这场战争，都在1999年7月的一份较长的文件中得到了解释。这份文 件由部署在帝力的维拉·达哈马司令部的中校索德贾沃官员起草。这份长达13页的文件题为“1999年维拉·达哈马的行 动计划”，其内容不亚于一份为东帝汶作战所制定的计划。该计划所指的“敌对力量”不仅仅是指当地抵抗运动的武装游击队 员，而且还直接对准支持独立的民事组织，包括非武装的帝力学生团体和政治组织。到去年8月中期，印尼将军们感到希望赢 得全民公决的期望渐渐消失，他们在自己权力范围内做了一切能做的事：如收买和胁迫帝力人民继续投票赞成印尼的统治。尽 管东帝汶民兵的恫吓与日俱增，全民公决也一度搁浅（曾两次被推迟），联合国驻东帝汶的辅助机构还是竭尽全力，作极为艰 难的宣传活动，让东帝汶人民相信，即使投票结果宣布了，联合国仍将留在东帝汶。在那个月，帝力的警察部队制作了厚厚一 叠卷宗，称为“记住罗洛莎行动计划之二”，意指帝力。该文件最引人注目的一段是由哈比德-苏罕迪-伊沙克中校警官拟定 的一份十分详尽的计划，在全民公决后将成千上万的东帝汶人撤离。

　　大规模驱赶难民

　　该计划以特殊的表格，将人口按赞成还是反对印尼统治来划分地区和团体。在继续维持印尼武装部队富有欺骗性的假 设的同时，该文件估计赞同自治的支持者人数超过了支持独立的人数，约为517430人对367591人。以这些数字为 基础，根据全民公决两种可能的结果，拟定了两种方案。在每种可能中，它建议撤离50%那些支持独立一方的人口。在一个 月内，计划以精确的成功付诸于实施。这份表格估计需要用于从每个区运输“撤离人员”所需的车辆数目，以及每辆车需要行 驶的路线图。它包括详细的地图，标明行驶路线中的路况和跨越帝力的桥梁情况。如果一旦投票赢得独立，标明“撤离”的人 口数大约为258710人，也就是说大约25万帝力人估计在东帝汶全民公决后被强行撤离。

　　此外一份详尽的“撤离”计划也包括在“1999年维拉·达哈马行动计划”中，根据被称为“D-DRY”（大规 模进攻开始日）的日期，该文件列举了撤离所需使用的港口和简易机场。该计划意在“制造安全和秩序”而呈送印尼军队高层 ，称撤离“亲自治的支持者和外国人”是一种人道主义的措施。但是计划所列的地方和计划的时间表几乎与印尼军方内部的强 制性驱离（在8月30日全民公决后将100万东帝汶人口的1／4撤离到西帝汶）的时间吻合。

　　这项大规模撤离计划于“投票开始日加6天”至“投票开始日加11天”之间开始。而实际发生的也完全是按此计划 执行的。印尼军队大规模驱赶东帝汶人的行动于9月5日开始，也即8月31日投票后的第6天起，武装部队和当地民兵以前 所未有的“热情”开始将东帝汶人大规模地运送到其他地方去。5天内，正好在计划之中，东帝汶的城镇几乎完全被撤空，成 了一座死城。只有一个项目没有按照指令执行：就在手忙脚乱大规模撤离之时，“确保国家文件的安全”一事却被抛在了脑后 。“他们除了那件事外，什么都做了。”一位东帝汶的人权组织成员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是他们致命的疏忽，这就是 我们为什么能将他们绳之以法的依据了。”

　　·绿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