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石国勇(中央电台少儿部特约编辑、儿童文学作家)

　　李小兵(中央电台少儿部主任编辑)

　　主持：靳雷

　　责编：王玲

　　主持人靳雷：听众朋友好，欢迎您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午间一小时》节目，我是主持人靳雷。今天我们想说的是一个父亲的故事，这个故事的主角就是石国勇先生。另一位嘉宾李小兵和石国勇非常熟悉，你是不是先介绍一下石先生的情况呢？

　　李：好，我跟国勇认识很长时间了，当时国勇是一个业余作者，他本身是一名工人，我刚刚大学毕业分到电台，我们联系就是那时候开始的。国勇给我们寄稿子，我替他编稿播出，后来我们慢慢发展成超出编辑和作者的关系了，因为志同道合嘛，我们就成了朋友。

　　靳：你们两个人都在进步，现在李小兵已经从助理编辑到主任编辑了，石国勇先生也已经是儿童文学作家，不是业余作者了。听众朋友可能不知道今天石先生是摇了四十分钟的轮椅来到我们的演播室的，实际上石先生的家离我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并不是特别远，但石先生是一位残疾人，一岁多的时候就得了小儿麻痹症，所以今天非常不容易，对您的到来我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音板：石国勇，儿童文学作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少儿部特约编辑，从1987年到现在他创作了许多儿童剧、科学童话以及科普读物近200万字。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从一名福利厂的工人成为一名专为孩子创作的文学作家呢？请您收听《午间一小时》今天的话题《父爱深深》)

　　靳：您从小腿脚就不太方便对您的生活是不是很有影响啊？

　　石：是很有影响，特别是行动上很不方便。

　　靳：如果您自己有健全的肢体是不是整个人生也会不一样？

　　石：不一样，在我童年的时候像好多男孩子似的做过将军梦。

　　靳：想当兵。

　　石：对，最后做将军，指挥千军万马，驰骋沙场，保家卫国。

　　靳：这样的梦想是不是也和本身的身体不够健全有关系？因为不能动所以特别想驰骋疆场？

　　石：对。

　　靳：我记得您小时候还说特别希望科技发展了，长大了以后自己的腿就能治好了。

　　石：对。

　　靳：所以您结婚以后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孩子是一个健全健康的孩子。

　　石：对。

　　靳：那这个孩子到底怎么样了呢？

　　石：从小就不太好，体质特别弱，不能着凉，一着凉就并发肺炎。

　　靳：当时孩子一生下来还挺好吧？

　　石：当时很健康。大概是七八个月以后才的病。

　　靳：孩子的名字叫什么？

　　石：晶晶。

　　靳：为什么起这个名字？

　　石：一是晶莹，特别纯洁。二是晶嘛，特别结实。

　　靳：哦，晶是结晶，一种固体，取结实的意思，但身体还是不太好。

　　石：她的身体不太好，免疫力不太强，所以遵照医嘱吧，就尽量少到公共场所去。

　　靳：是不是也因为孩子不怎么到公共场合，长时间呆在家里才使您给孩子讲故事？

　　石：对。

　　靳：我觉得一般的父母给孩子讲故事大体上都是会从书上照猫画虎学一段，您是不是也是从这儿开始呢？

　　石：对，先是从安徒生的童话《丑小鸭》等讲起，后来讲格林童话，再讲一些咱们的民间童话，后来那几本书都讲没了，就开始编了。

　　靳：是不是您跟孩子呆的时候比她妈妈多一些？和其他父母要长一些？

　　石：对，我爱人工作比较远，在南郊。

　　骑车得一个多小时，早上天没亮就走了，晚上挺晚才回来。

　　靳：照顾孩子的事全落在您身上了？

　　石：对，而且我单位离家又近，像我当时走路十分钟。

　　靳：哦，那时候发现故事很快讲完了，您就开始编故事了？

　　石：对，利用故事里的模式开始编。

　　靳：您印象比较深的故事有哪些呢？

　　石：反正孩子最爱听的就是《不听话的小山羊》。

　　靳：这也是李小兵接触石国勇的第一篇作品？

　　李：对。

　　靳：给我们讲讲当时是怎么发现这篇作品的？

　　李：当时还有一个老编辑李振华老师，给了我这么一个作品，一看基础还不错，是个快板剧，那时候我们正缺快板剧，我觉得内容和形式都不错，我就进行一点加工，之后就准备排练，录出来觉得挺好玩的，跟国勇也是从这儿认识的。

　　靳：正好我们的责任编辑王玲也把《不听话的小山羊》的录音带来了，我们一起来听听晶晶最爱听的故事。

　　(快板剧《不听话的小山羊》片段)

　　靳：您想过没有晶晶为什么爱听这个故事呢？

　　石：因为平时不让她出门，就在屋里呆着，有时候她也想出去，就给她讲不听话的小山羊。我问她你是做听话的小山羊还是不听话的小山羊？她说我要做听话的小山羊。

　　靳：为什么要编故事，编什么样的故事给晶晶听？

　　石：给孩子讲道理，不能特别生硬的给孩子说教。

　　靳：把您希望孩子具有的这些好的品质都通过故事的形式告诉孩子。

　　石：对，寓教于乐。

　　靳：我觉得晶晶这孩子特别懂事，特别听话，您讲的这些故事她全能听进去吗？

　　石：一般都能听。

　　靳：比如我就听过一个“七色花的故事”。

　　石：俄罗斯的，它就说每一个花瓣许一个愿，每一个花瓣许一个愿，到最后一个花瓣的时候它升华了一下。最后这个小姑娘用一个花瓣帮助了一个残疾孩子，那个孩子腿好了。晶晶特别爱听那个故事，有一次我带孩子去看病，当时等化验结果，就带她到医院后面的花园去玩，这也是晶晶当时第一次到类似公园的地方。

　　靳：就是因为她有比较严重的肺炎，医生也说不要到公共场所去，所以孩子就从来没有到过花园，但是您给她讲的故事里面有花园吗？

　　石：有花园。

　　靳：她知道世界上有花园这个地方。

　　石：也知道有花园有草坪，有各种各样的花。春天来了，各种各样的花都开了，树都绿了，她有这概念。那年正是春天，她特别高兴，可是当时我碰到好几年不见面的同学。

　　靳：大人开始说话了。

　　石：对，她玩得特别高兴，就摘了一朵花。

　　靳：到您旁边说，爸爸，我摘了一朵花。

　　石：对，虽然她没到公园去过，但是串门到别人家去，花坛种的花她知道不能摘。那天我说怎么跟你说的，不能随便摘花，公园是大家的，花也是大家的。她看着我特别委屈的样子。我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摘？她说我想用这朵花治您的腿。我当时百感交集，只能把孩子抱到怀里，跟孩子说一句对不起。

　　靳：您给她讲的七色花的故事，最后的一个心愿就是用这个花瓣治好残疾少年的腿，孩子记住了这个故事，所以就希望用这个花瓣能治好爸爸的腿。

　　石：对。

　　靳：晶晶好像去世的时候也是听着您讲的故事去的？

　　石：对。

　　靳：给我们讲讲当时的情景好吗？

　　石：当时她弥留之际就是经常昏迷。

　　靳：也是肺炎的发作。

　　石：对，清醒的时候她看着我，说话特别微弱，就我能听到，别人都听不到，有时候要趴在她嘴边听，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靳：当时您讲的一个什么故事呢？

　　石：当时给她编的是“晶晶公主的故事”。

　　靳：当时是现编的？

　　石：对，晶晶公主病了，后来一个老神仙是晶晶公主的好朋友，听到晶晶公主病了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在她脸上吹了一口仙气，就是咱们民间故事的模式。

　　靳：而且您讲到这儿的时候晶晶还是有互动，有反应。

　　石：对，嘴角动了一下，乐了，晶晶马上睁开眼了。

　　靳：她真的觉得老神仙的仙气吹到她身上了。

　　石：她住的是森林里的一个小木屋，当时树绿了，花开了，晶晶公主在草地上飞快地跑，给老国王编一个美好的花环，晶晶嘴角又动了一下。我还要讲护士过来了。说，你别讲了，让我出去。那一次孩子就没醒过来。

　　靳：那一年是？

　　石：是1985年。

　　靳：晶晶要活着到现在应该是21岁了。

　　石：对。

　　靳：大女孩儿了，我之所以觉得您和晶晶的感情不一般，是我听说了这样一个故事，您在晶晶去世以后，自己摇了两个小时的轮椅到动物园去，带上晶晶喜欢的东西，还有认为是晶晶化身的一个布娃娃进动物园，我印象很深的是您买了两张门票，为什么呢？

　　石：因为女儿连公园都没去，更甭说动物园了。

　　靳：她想去动物园？

　　石：想去，而且一直有这宿愿。

　　靳：她早就知道动物园好玩。

　　石：对，而且没去成，所以我买了两张门票。

　　靳：当时收票的人是不是觉得您挺奇怪的，他们可能会问怎么是两张门票。

　　石：对。

　　靳：您当时怎么说的？

　　石：我不知道怎么说，到了动物园以后我去了水禽湖。

　　靳：为什么到那儿去？晶晶喜欢鸟吗？

　　石：喜欢鸟，喜欢白天鹅。

　　靳：也是您把白天鹅编到故事里了。

　　石：不，丑小鸭。

　　靳：哦，但是她没有亲自看到过。

　　石：对，而且她一直想买点青草、玉米花，喂喂小山羊，喂喂小猴子，但是她一直没去成。

　　靳：等于是您还愿了。面对着白天鹅的时候想着女儿还在给她讲故事吗？

　　石：没讲。当时我对着白天鹅说。

　　靳：就是有个小朋友晶晶——

　　石：说，住在南城的一个小女孩要来喂你们的，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音板：石国勇的女儿走了，她是听爸爸讲着她最喜欢听的晶晶公主的故事走的。深爱女儿的父亲根本无法接受这一痛苦的现实，他总觉得天真的女儿忽闪着那双大眼睛在望着他，在催促着他，爸爸，给我讲个故事吧，于是他拿起笔开始为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女儿写故事。有时候他把写好的故事烧掉，有时候他把故事放在湖水中漂走，他相信女儿能够收到也能够听到，请您继续收听由靳雷为您主持的《午间一小时》节目，今天的话题是《父爱深深》)

　　靳：每一个做儿女的大概都有听父母讲故事的经历，每一个父母可能也都有为孩子讲故事的经历，不过这种经历这种回忆对石先生来说可能真的有点残忍，因为石先生的女儿晶晶现在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们今天提这样的话题，我想是对石先生的心灵会是一个伤害，我们在这儿向你表示抱歉。但是我想我们在这儿重提晶晶，说说她喜欢的故事是不是也使您的心和孩子的心拉得近一点。后来您在女儿去世以后就不停的开始写故事到第一次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发表故事中间一年多的时间，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一直在写，不停地给晶晶送去吗？

　　石：烧掉的很多，后来不能出去了，在我们小院里烧掉就行了。

　　靳：后来怎么想到把故事发表呢？

　　石：还是听我们“小喇叭”，有一段时间就不听了，因为孩子爱听那个小喇叭节目。有一天邻居家的孩子在听，当时我一琢磨，虽然自己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但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个天堂，有另外一个世界，女儿还在那个世界，我想通过电波女儿也能听到，而且是用现代科技手段，我觉得能不能把晶晶最爱听的故事写出来寄给“小喇叭”呢？

　　靳：您就开始给“小喇叭”写故事？当时李小兵知道石先生的情况吗？

　　李：我是一点都不知道，而且很长一段时间我对国勇的家庭和女儿的事是一点都不知道，包括我们都很熟悉以后，他不讲这些事，我们也不问这些事。只是有一次，我搞了一个征文活动，就是让收音机前的小朋友写写我的爸爸，我的妈妈，让爸爸妈妈写写我的孩子，让爷爷奶奶写写我的孙子，就是这么一个全民性的征文活动，谁都可以写。当时我跟国勇比较谈得来，我就把这个选题跟他讲，说我有这么一个选题能不能做成？当时他半天没说话，再说话的时候他说我能不能写？我当时头一个感觉是你已经是很好的作者了，在文笔上、在构思上肯定都超过这些普通人了，但是当时我看国勇的眼神很真诚，我说你可以写。

　　靳：你到现在还记得？

　　李：当时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他半天不说我这个选题是好还是坏，而问我他能不能写。后来他很快把作品寄给我，当时我看了真的非常激动，我真的不知道国勇后面有这么多的故事。

　　靳：这是您第一次知道石先生和他女儿的故事？

　　李：对，我甚至连他有没有孩子都没问，为什么呢？我当时有一个感觉是国勇他身体有残疾，肯定生活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如果我当时老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影响我们之间创作，所以不太说这些东西，后来他给了我这篇散文以后，确实是震动太大了。

　　靳：这个作品的名字就叫“我的女儿晶晶”？

　　李：对，当时是封锡钧老师录的。

　　靳：石先生，您还记得您是怎么写的吗？

　　石：我曾经有一个女儿，名字叫晶晶……

　　(出录音：

　　我曾经有一个女儿，名字叫晶晶，在女儿降生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就给她起了这个名字，晶晶，她有一颗水晶般纯洁的心，在晶晶刚刚丫丫学语的时候，每当家里来了客人她总是最高兴的。

　　晶：叔叔，您请喝茶，伯伯，您请吃糖。

　　看上去晶晶总是比我这个当爸爸的还忙，如果家里来了小朋友晶晶还把自己所有好吃的东西拿出来请小朋友吃。

　　晶：吃吧，这个糖可甜了，吃吧，这个花生可香了。

　　多么纯洁的晶啊，她对待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热情，真诚，可是，不幸的是她很小的时候就得了重病，病痛折磨着她幼小的心灵。

　　晶：爸爸，您给我讲个故事吧。

　　我给她讲白雪公主，给她叫小红帽，给她讲所有她喜欢听的故事。

　　晶：爸爸，您讲一个您自己编的故事吧。

　　我给她讲啊，编啊，有时候我还故意把她也编到故事里，逗得她咯咯咯直乐，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最高兴，大概，这也是她最后唯一的享受了。后来，我的女儿晶晶终于离开了我们，带着她那颗水晶般纯洁的心永远离开了我们。

　　晶：爸爸，您讲个故事吧，讲个您自己编的故事吧，爸爸，您讲个故事吧，讲个您自己编的故事吧，爸爸，您讲个故事吧，讲个您自己编的故事吧。)

　　靳：是不是从此以后石先生就走上了创作的道路，从一个业余的作者逐渐成为一个专业的作家了，那么李小兵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主要作品都集中在哪些领域呢？

　　李：国勇的一些作品主要是科普童话，科普知识，还有童话剧，快板剧，这些我们就分得比较细了。这些作品都围绕了一个东西，就是知识，所有的东西都离不开知识，所以国勇可以说是一个科普作家，是一个正经八百的科普作家。

　　靳：写这些知识和晶晶还有关系吗？

　　石：还有关系，因为她在三岁多的时候也很好问，长颈鹿脖子为什么那么长，小山羊为什么吃草，当时我确实回答不了她，就看一些小学生的书。怎么用三四岁能接受的语言给孩子讲，这也为我以后创作幼儿科普童话打下了一些基础，当时我加入的第一个协会就是北京幼儿科普协会。

　　靳：您觉得像您的女儿这么大的孩子需要这些知识，您就一直在写知识性的东西。

　　石：咱们合作过小白鸽信箱。

　　李：小白鸽信箱是我们小喇叭节目的一个栏目，它就是科普栏目，介绍科普知识，科学领域的一些新东西。小白鸽信箱说起来也非常好听，所有都是以童话形式介绍知识的，甚至介绍的知识还比较深，就是因为有国勇这样真正的科普作家把大的科学变成孩子们能听懂的东西，做得非常生动。

　　石：而且来源是通过全国各地小朋友的来信中提的问题，我处理的信包括甘肃、青海、内蒙古那些特别边远的孩子，有的就是放羊的孩子，看不到电视，就是听小收音机，对知识充满了渴求，这个为什么那个为什么。

　　李：当时我们把这些来信，收集起来直接给国勇送过去，让他通过这些来信创作一些东西。

　　靳：读这些孩子的信会让您想起晶晶吗？

　　石：能想起晶晶，写这些童话不但是给全国小朋友写，也是给晶晶写。

　　靳：我想全国小朋友在听小喇叭节目的时候是不是能感受到，特别是听石先生作品的时候是不是能感受到科普知识后面一个父亲对女儿深沉的伟大的感情？我想我们大家对石先生的生活也非常关心，现在家庭怎么样了？又有孩子了吗？

　　石：又有一个男孩儿，叫石迪。

　　靳：多大？

　　石：10岁了。

　　靳：正在上小学四年级？

　　石：对。

　　李：学习不错，非常好。

　　靳：也爱听童话故事？

　　石：现在爱听课外故事，他对黑洞，机器人特别感兴趣。

　　靳：石先生，我记得您出过一本书，书名跟探险有关系。

　　石：“环球探险”。

　　靳：我觉得挺奇怪的，您本身是残疾人，为什么想环球探险，这是很多正常人都难以想像的。

　　石：也是自己的梦想，生物之谜，都是孩子比较感兴趣的。

　　李：而且他的儿子为有这么一个爸爸而自豪的。

　　靳：有具体的故事吗？

　　石：有一次他把我写的书送给他们老师了，老师在上完语文课休息的时候讲了一个大象复仇的故事，老师说你知道这个故事谁写的？有的说安徒生，有的说格林。后来老师说你们都不知道，石迪知道。石迪，你说这故事谁写的？石迪特别骄傲，当时扯着嗓门说“我爸”。

　　靳：回到家就跟您说了。

　　石：对，特别自豪。

　　靳：从一个普通的福利工厂的工人到现在儿童文学作家，那么很多人会觉得您的生活有了一个极大的改善，现在是不是生活还不错？

　　石：还行。

　　李：我从一个朋友的角度来说他还是很艰苦的。

　　靳：我听说您根本没有去过石先生家。

　　李：是，这是心里的感受，国勇我们朋友这么长时间了，而且从我的角度来说，我作为一个编辑，用了这么多年的稿子，很少真正能给他发稿费，因为我们台现在的稿费你也知道稿酬比较低，小喇叭的作品每篇作品也就是千字左右，如果我每次发这么一点我都忍受不了，可是发高了又不可能，所以我只能攒，攒上一年，甚至一年多才给国勇发一次稿费。我知道他的生活非常困难，爱人也有病，孩子需要上学，而且我知道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爸爸能带他吃一顿麦当劳，在这种情况下我作为一个编辑，作为一个朋友，我特别惭愧。

　　(音板：命运多舛的石国勇顽强地面对生活的不幸，14年来他为心中的女儿，也为全国千千万万名儿童创作了大量作品，近两年在街道的帮助下他还开辟了残疾人心理咨询热线为他们排忧解愁。请您继续收听《午间一小时》今天的话题《父爱深深》)

　　靳：您还记得从女儿去世以后您开始写故事到现在到底写了多少部作品？

　　石：现在我主要写科学童话，科学寓言有100多篇吧，广播剧20多部，另外还写了11本科普读物。

　　靳：真是数量不少，怪不得我们问李小兵，石先生到底写了多少部作品？在咱们这儿发了多少？李小兵说不清楚，那么实际上您最开始写这些故事是为了给晶晶一个人，现在您成了儿童文学作家实际写的故事是给所有小朋友看的，是给很多小喇叭听众听的，带给您的是什么样的感觉？从一个父亲的爱到对天下孩子的爱您觉得心态有变化吗？

　　石：有，当时给小喇叭写故事就是给我女儿写，通过小喇叭的电波女儿能够在天国听到，现在我写故事首先是给全国小朋友们写，我女儿也是全国小朋友之一，尽管现在咱们广播的稿酬比较微薄一点，我还是愿意给小朋友写，也是写一辈子。

　　靳：实际让所有的小朋友都能听到您的故事，也是对晶晶最好的纪念。

　　(出录音：

　　每当深夜，我坐在桌前为孩子们编写新故事的时候，我时常遥望着窗外那蓝色的夜空，望着天幕上那一颗颗闪亮着的小星星，哦，那多么像我女儿黑亮黑亮的眼睛啊，望着它我好像听到了小晶晶的话

　　晶：爸爸，您讲个故事吧，讲个您自己编的故事吧。

　　我编啊编啊，为所有的小朋友，也为了我的女儿，晶晶。尽管我的女儿已经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但是我相信我编的新故事会通过电台那强大的电波传给每一个小朋友，同时也会传给我最亲爱的女儿，晶晶，晶晶，你听见了吗？爸爸又给你和所有的小朋友编出新的故事了。

　　晶：爸爸，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我怀念你，晶晶，晶晶，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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