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民主、共和两党总统候选人戈尔和小布什结束了三场电视辩论，把仍然难分胜负的总统竞选推进最后冲刺阶段。在距11月7日投票日仅余两周时，美国选民面对驴(民主党)象(共和党)拉锯战，在觉得乏味的同时，仍然难以决断该把手中的票投给谁。美国媒体和大选预测专家们，在两人势均力敌、难解难分的争斗中，纷纷惊呼这是1960年以来“竞争最为激烈和最难预测的总统选举”。不过，关心中美关系的人们似乎可以略为安心的是：无论谁在11月7日成为下一任美国总统，中美关系都会平稳过渡，不致发生重大波动。

　　最难预测的大选

　　驴象轮流领跑。美国民意测验被视为预报大选形势的晴雨表。从年初到8月中旬，小布什气势如虹，民意测验支持率持续6个月领先戈尔；两党代表大会结束后，戈尔声望看涨，民众支持率反超小布什，在9月4日劳动节过后仍保持领先两位数的优势；电视辩论期间，小布什支持率再度领先，虽然领先幅度没有超出民意测验允许的误差范围，但声势稍占上风。至此，两位候选人在劳动节后支持率仍交替领先的竞选局势，令美著名政治家马·威特曼总结的大选规律——劳动节后民意测验中的领先者将在选举中获胜——难以适用，一时无人敢定论大选结果。

　　但美国专家们的预测却对戈尔有利。一向严谨的美国政治科学协会8月31日公布了模拟今年大选的7组数字模型，结论显示戈尔“全都为胜者”；美大选问题专家利克曼通过分析由13个指标构成的大选预测模型，在2月和10月两次“断言”，戈尔将成为下届总统。

　　两党政策趋向“中间”，中间选民态度未定。为争夺决定大选胜负的10%的中间选民，戈尔与小布什的竞选政策都向中间道路靠拢，分别走民主党中间偏自由路线和共和党保守偏中间道路，使两党传统政策相互渗透，党派界限趋于模糊。两人在外交政策上基本趋同，但在国内政策方面分歧较大。戈尔在有关减税、社会福利、医疗保险、教育等关系选民切身利益的重大问题上，提出了既有利低收入家庭、也有利于占选民总数1/3的“白领”阶层的施政目标和措施，吸引了多数中下层选民赞同。为此，占全美人口4%(1000万)的亚裔集团历史上首次宣布共同支持戈尔一个总统候选人，但戈尔大福利、大开支的政策倾向也引起部分选民的担心。小布什为富人减税等保守政策则吸引了更多的中上层选民。

　　两人风格迥异，小布什更具魅力。民主党执政8年来，美国出现了30年来从未有过的经济、社会生活的“最好时期”，良好的经济状况和丰富的从政经验对戈尔的竞选有利。但家族背景显赫的共和党候选人小布什一出马就吸引了选民注意，其精力充沛、率真幽默、为人随和、易与公众打成一片的新形象，与民主党副总统戈尔言行谨慎、性格木讷、缺乏激情的老面孔形成鲜明对照。在三场电视辩论中，赢得两场辩论胜利的戈尔虽胜了辩论，但却因“夸夸其谈和诚意不足”输掉民意。小布什的临场表现和个性魅力似乎更为选民“喜爱”，他在外交政策辩论中也未出现任何失误，不仅吸引了部分游移的中间选民，而且得到一些本来支持戈尔的年轻人欢迎，但有意“换马”的选民又颇为担心小布什担当重任的才干。民意测验显示，戈尔的支持者以女性、30岁以下的选民为主，小布什则受到更多男性、30岁以上选民的偏爱。

　　选举人票争夺激烈。美国宪法规定，总统候选人只有获得538张选举人票的半数以上(270票)，才能赢得总统大选。为此，戈尔与小布什不惜一掷千金，选举已成一场包装和广告大战。目前，戈尔在东北部各州遥遥领先，小布什在共和党基地南部和西南部等州形势有利。两人在巩固各自“阵地”的同时，都把重点放在争夺传统上在民主、共和两党之间摇摆不定的中西部诸州上，而且还跑到对方领先的州“互挖墙脚”——戈尔深入小布什和其弟的领地得克萨斯州和佛罗里达州扩大战果，小布什跑到戈尔老家田纳西州拉选票战绩不俗。在近来每周两人各耗资1000万美元的混战中，小布什有望获得的选举人票已渐渐“逼近”270张。

　　中美关系不会受重大影响

　　对华政策未成辩论热点。今年的大选恰逢美国在国际和国内都未遭遇重大挑战，在相对简单的背景下，美国选民更关注的是两党总统候选人的国内政策，对外交政策不太“感冒”。戈尔与小布什的对华政策也未如前两次大选那样成为辩论的焦点，甚至在两人的三场电视辩论中都不曾提及。这一方面说明，中美关系不是选民关注的中心，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两人的对华政策无实质性差别，民主、共和两党对此基本达成了共识。

　　从竞选言论来看，两人都表示重视中国，都把“与台湾关系法”与中美三个联合公报并列为处理中美关系的准绳，支持“一个中国”的原则，支持跟中国发展贸易，支持中国入世，赞成给予中国永久正常贸易地位。但小布什在中国政策上立场更为强硬。他认为美中两国“是战略竞争对手，而不是战略伙伴”，声称美国“不会把中国置于亚洲政策的中心”，应把台湾看作“真正朋友”。而戈尔则认为“与其造墙不如架桥”，仍把中国看作美国的“合作伙伴”，强调通过接触政策将中国“融入国际社会”。说法虽然不同，但两党对华政策的实质都是“接触加遏制”，均企图以此促使中国内部发生变化，达到“西化、分化”中国的长远目标，只不过小布什的“强硬立场”中掺进了更多的竞选策略。因而，11月7日无论谁入主白宫，都不会对中美关系造成重大影响，新政府的对华政策也不会发生重大变化。今后美国国内对华政策之争，仍会一如既往更多地出现在政府和国会之间，而非两大政党之间。

　　中美关系的未来走势。美国前任助理国务卿洛特曾表示，无论谁当选美国下一任总统，美国对华政策都将有延续性，与中国接触的基本策略不会改变。访问过中国的戈尔，比较了解中国，其对华态度比较现实。若当选美国总统，在略作修缮的基础上，戈尔政府仍将会基本延续克林顿政府现行的接触与遏制并用的对华政策，但由于支持他的部分选民对中国持不友好态度，戈尔也不会为中国走得太远。小布什没有到过中国，对中国不了解，其对华态度一直较为谨慎，过去也从未公开讲过中国问题，但去年5月以来却发表了一系列不利于中美关系发展的强硬言论。即便如此，若小布什当选，美国仍将继续与中国接触的政策，只是执政初期其政策将向防范和遏制中国的方向偏转，做出一些强硬姿态，其亚洲外交政策的重心将从中国转向亚洲其他国家，主张应当加强跟日本、韩国、澳大利亚等亚洲盟国的关系。但在共和党以经济利益和安全利益为重的传统现实主义观念影响下，最终还是要回到共和党重视实力及国际均衡的传统外交路线上。

　　值得注意的是，新政府将会在人权、经贸和台湾等方面加大对中国的施压力度，使中美关系的发展继续波折起伏。

　　关注人权等意识形态问题，力图将中国纳入国际社会。希望“从政治上改造中国”的民主党入主白宫，将会在人权、自由、宗教、西藏等“关键分歧领域挑战中国”，促使中国“在所有这些领域取得进步”，并以美国的意识形态、价值观和行为标准改变中国，推动中国“民主化”，把中国融入国际社会，使之成为西方体系的一部分。相比而言，共和党如果上台，对人权等问题可能不很“认真”，但在武器扩散等国际安全问题上会同中国更多地讨价还价。

　　贸易摩擦可能增多。两党在该领域分歧不大，都把发展对外经济关系放在外交政策的优先位置，只不过共和党更多考虑大财团利益，而民主党优先照顾劳工组织的意见。戈尔若当政，中美经贸关系可能受劳工组织短期利益干扰，经济摩擦政治化的趋向也会比较明显，在涉及环保、劳工标准、遵守贸易规则等问题时，向我施压力度增大。若小布什入主白宫，则会在对华贸易逆差和高技术出口限制等问题上大作文章。

　　台湾问题仍是焦点。无论谁上台，最可能引发中美关系走向对抗和危机的仍将是台湾问题。美国新政府在对台政策着眼于稳定对华关系的前提下，仍将刻意保持克林顿政府“不统不独”、“以台制华”的模糊战略，但要“让台湾获得防御性武器”，并把美国接受“一个中国”原则同中国承诺和平解决台湾问题联系起来。小布什当政，可能政策更向台湾倾斜，将逐步提升对台军售，加速发展战区导弹防御系统，实施明显针对中国的战略部署，但也会明确警告台湾不得轻举妄动以维持两岸现状。戈尔入主白宫，在把台湾纳入战区导弹防御系统和售台武器问题上可能会谨慎行事。(现代国际关系研究所张焱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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