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大楼官员现在都说，他们没有纪录当时争论的情况，也记不起是否提到过“50％的伤亡率”。但一位陆军少校 寄给驻德国美军军官的密件中就有这个数字。

　　直到今天，五角大楼和实战指挥官之间关于伤亡数字的估计仍存在不同看法。

　　军种之间的磨擦　　

　　美国高层关于伤亡数字的争论，阿帕奇驾驶员一直被蒙在鼓里，他们认为，飞抵阿尔巴尼亚后，用不了几天，就将飞 向科索沃。所以他们立即着手研究参战所面临的难题。

　　首先，在阿帕奇到来之前，敌方有足够的时间化整为零，林木茂盛的山地成为拥有地对空导弹的塞族人天然掩体。其 次便是地形，一级准尉丹尼斯·塞伊莫尔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看到阿尔巴尼亚山地的情况：“太糟糕了，太糟糕了！”要从阿 国飞到科索沃，飞行员们必须飞越三种气候，特别燃料箱使得阿帕奇的控制更加困难，而且只有几个山口可供飞机通过。在训 练的第三天，这些恶劣的条件造成一名飞行员失控，飞机坠毁，好在飞行员没有搭上性命，但这起事故对“特遣部队之鹰”的 形象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虽然他们都符合陆军的标准，但这些飞行员谁也不习惯戴着夜视镜飞行，超过65％的人经验不足，有很多次，由于 山太高而完全失去了无线电联系。特遣部队副司令、具有传奇色彩的特别作战阿帕奇飞行员理查德·科迪在一份备忘录中说： “在阿尔巴尼亚的头3个星期，我们冒着极大的风险，整天在痛苦中度过。”

　　陆军和空军的合作也出现了问题，双方谁也瞧不起谁，谁也不服谁，磨擦不断。空军飞机要么正在参加战斗，要么因 天气无法起飞，阿帕奇部队无法得到空军飞机的支援，60％的训练任务被迫取消。

　　为了说服五角大楼尽快部署阿帕奇，特遣部队的指挥员们加快了对目标的情报收集工作，并加强了与U—2间谍飞机 、AWACS空中预警与控制飞机、3种直升机、空中加油机以及其他空军飞机的合作。5月4日，又一架阿帕奇因机械故障 失事，两名阿帕奇飞行员丧生。但这并没有影响到其他飞行员的信心，他们渴望立即投入战斗。

　　到5月中旬，阿帕奇部队的指挥官们感觉危险已经降到最低，被华盛顿看作是威胁的东西，在飞行员们的眼里却是有 利条件。科迪说：“地形是我们的朋友，夜晚是我们的朋友”。最重要的是，每位飞行员都拥有一架造价高达1450万美元 的阿帕奇，这可是世界上最好的战斗直升机。于是，他们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以每小时90英里的速度穿越阿尔巴尼亚的 山地，ATACMS战术导弹把飞行路线沿线的敌军消灭，再用火箭筒收拾敌方残军。6架救援直升机紧随其后，5架阿帕奇 发动佯攻，6架空军战斗机提供保护。和蚊子叮血一样，每架阿帕奇只在战区停留5分钟，使用红外线干扰仪来摆脱来袭的导 弹。当然，也不排除某些幸运的塞族人用AK—47步枪甚至是肩携式SA—7导弹击中飞机。

　　但从华盛顿来到阿尔巴尼亚视察的人显然更担心人员的伤亡情况，“特遣部队之鹰”中队司令比拉费尔被多次问及： “难道你不认为阿帕奇冒的风险太大了吗？”亨德利克斯表示，他一次又一次劝说五角大楼的官员，让他们相信风险实际上比 他们预料的要小，而这点风险换回的报偿却意义重大。

　　雷默将军表示，他自始至终都感受到飞行员透出的自信，但他一直觉得“我们并没有让阿帕奇派上用场的目标”，而 且空军的A—10即将参战。然而，A—10和空军的其他高空飞机一样，根本不可能摧毁南斯拉夫在科索沃的大部分军队。

　　亨德利克斯相信，阿帕奇将在每一次任务中摧毁12至15辆坦克，但五角大楼官员仍然认为，找不到足够多的打击 目标。副司令科迪并不这样认为，他说：“我们本可以在6月就把南斯拉夫的军队赶出科索沃，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们会输给谁 。”其他一些官员也表示，美国已经忘记了陆军的工作本来就是危险的。

　　如今，阿帕奇从哪里来，又回到了哪里。返回德国基地共动用了30辆火车、20艘轮船和81架次的C—17。美 国陆军拥有743架阿帕奇直升机，目前正拿出19亿美元准备改进其中的三分之二，使这种直升机更加致命。

　　一些军官认为，如果及早使用阿帕奇，科索沃战争早就结束了。陆军部长卡尔迪拉想起流产的“特遣部队之鹰”计划 气就不打一处来：“某些人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思维：在训练中死多少人都是可以接受的，但千万不能在战争中死人。他们给士 兵们设立了一种错误的标准。”

　　而一些参联会成员和五角大楼官员不承认他们过于担心人员伤亡，他们指出，“特遣部队之鹰”存在许多问题，它太 脱离常规了，抵达阿尔巴尼亚太慢了，它不可能消灭足够多的敌方目标，改变战争进程。何况5月中旬，A—10飞机已经参 战，阿帕奇就更没有参战的必要了。（全文完）本报特约记者 东行